加快构建高校区域国别学专业知识体系

发布时间:2024-12-21 19:12:32 来源: sp20241221

原标题:加快构建高校区域国别学专业知识体系

在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上,习近平主席宣布中国支持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的八项行动:构建“一带一路”立体互联互通网络、支持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开展务实合作、促进绿色发展、推动科技创新、支持民间交往、建设廉洁之路、完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机制。这些行动涉及面广、领域多元,而不同国家和地区发展差异大且复杂多变,需要强有力的、分国分区域分众的区域国别学知识体系给予支撑。因此,加快构建高校区域国别学专业知识体系已经到了刻不容缓之时,亟须立足中国、放眼全球、锚定特定区域和国家,探索中国特色的区域国别学集成科学发展规律和自主知识体系。

1 打破壁垒,整体推进学科集成创新

区域国别研究发展成为区域国别学,成为交叉学科门类的一级学科,标志着区域国别研究进入了学科发展的集成创新阶段。区域国别学专业知识是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的关键要素。具备相对独立和稳定发展的专业知识体系是一个学科独立存在和发展的必然选择。

学科根据知识体系的内在逻辑进行划分,核心任务就是知识的发现和创新。交叉学科的专业知识体系不同于传统单一学科的知识体系。虽然它既有单一学科建设所强调的诸如学科队伍、学科对象、学科方向、学科平台等结构性要素,又有诸如科学研究、人才培养和社会服务等功能性要素,但是交叉学科需要网状的知识容量和国际视野,其知识生产功能不局限于区域和国别空间意义上的知识完整性和整合性,更重要的是文化空间意义上的知识情景性和交叉性,比如依托世界史、外国语言文学、心理学等多个学科交叉来研究海外国家文明发展与民族心理问题,探讨该国民族性格和行为模式的共同心理倾向何以影响对中国的看法等。这就要求我们突破原有一级学科体制机制限制,以更加宽广的视野、更加系统的思维、更加有力的担当,进行创新性集成建设和发展。

在集成创新的学科思维作用下,构建区域国别学专业知识体系,需要明晰区域国别学作为国家交叉学科的学术建制,深度挖掘区域国别学作为“大国之学”的知识体系、学术体系和政策体系的基本特性,探究区域国别学交叉学科系统何以突破原有各个学科系统的界限,进而确立区域国别学独有的学科集群体系,包括其主学科、基础学科、支撑学科、特色学科和交叉学科。

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政治学、世界史、地理学、外国语言文学、社会学、教育学等多个学科都从各自学科视角诠释了区域国别研究范式,并形成了国际问题研究、地区国别史、区域空间、政治地理、区域国别教育等研究领域或方向,但是,这些领域或方向和区域国别学所强调的内涵和外延有很大差异。当前,不少学者要么将区域国别学窄化为国际政治或国际关系或“外语+专业”等相关涉外研究领域、培养方向,未能打破原有一级学科的壁垒而出现“假交叉”现象;要么将区域国别学泛化为诸如欧洲研究、非洲研究、亚洲研究等区域主导研究,淡化区域国别学的边界,从而容易使人才培养方向虚空化或同质化;要么将区域国别学缩限于诸如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等具体问题研究领域,混淆了学科方向和问题领域等逻辑。

相对切实的做法,是基于区域国别学理论和方法,各个高校瞄准自身定位和特色,形成“区域/国别+交叉专题”培养方向布局。正如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首任院长钱乘旦教授提出的那样,要综合考虑专题、国家和地区因素。当前,区域国别学作为我国新兴交叉学科,其下设的二级学科或领域方向仍然不明确,尚未形成统一的学科共识。为了推动学科的规范化和科学化发展,区域国别学界正在探索诸如“区域国别学理论和方法”“区域国别综合研究”“全球治理与国际组织”“文明交流互鉴”“区域治理”等学科框架,但仍需进一步定位和凝练其下设的方向主题,加强对“向下交叉融合”的深入研究。相比向下交叉融合,目前区域国别学研究更多的是“向上交叉融合”,即由多个学科门类的一级学科之间或一级学科与其他一级学科的领域和方向(二级甚至三级学科)之间交叉融合而形成的学科集群。《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设定的区域国别学一级交叉学科可以授予经济学、法学、文学、历史学学位,然而,区域国别学交叉学科仅限于这四个学科门类的交叉吗?显然还远远不够。按照交叉学科属性,其涵盖了人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学科范畴,不仅要求“文文交叉”,也要求“文理交叉”。简言之,区域国别学知识系统既促进了不同学科间的有机融合,也意在打造新的知识结构和知识体系,彰显其作为独立交叉学科集成科学的政策价值、学术价值和社会价值。

2 着眼大局,服务中国特色大国外交

推进区域国别学建设与发展,是我国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为助力打造高水平对外开放新格局而作出的重大部署。

区域国别学的研究与实践,要充分考虑到各国各区域的特殊性。一方面,要以全局和系统的眼光把握整个国际局势的变化趋势和跨国交流合作规律,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共同推动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全球文明倡议落地落实,助力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推进中外各种形式的“一带一路”跨学科研究,并借助交叉学科建构起世界各国各区域文明知识体系;另一方面,洞察世界各个国家和区域的地方性、特殊性知识,包括全面理清某个国家或区域事务中可能存在的各种变异及其原因,改变以往从单一学科视角、以简单方法处理区域国别实践中各种问题的陈旧做法。

总之,区域国别学不是几个相关学科的简单拼凑、嫁接或组合,而是要推动其研究范式、学术规制和组织建制实现整体转换,秉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不断守正创新,既开展一般性的研究和实践、生产一般性知识,也开展独特性的研究和实践、生产专业性知识,从而通过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的建设,实现高质量服务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目的。这就需要高校坚持问题导向和目标导向,不拘泥于一级学科,尝试按领域和方向开展学科建设,创新学科发展和交叉融合机制,完善学科载体建设,以学科群为基础推进学部制改革,组建跨学院、跨学科的研究院,理顺学院(研究院)和学科之间的关系。同时,高校要明晰交叉学科的定位和特色,以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加强与域外的实质性交流和合作,构建高质量、特色化的区域国别自主知识体系。

3 积极探索,创设学科交叉融合路径

目前,我国高校对于区域国别学如何有效运作、实现交叉融合普遍处于初步探索阶段。区域国别学作为一级交叉学科,有别于原有外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下设的“国别与区域研究”。从区域国别研究到区域国别学学科,需要建立独立的学科体系。如果还囿于原有一级学科的区域国别学建制,则难以抓住区域国别学学科的本质特征,实现创新性、高质量的学科建设。

需要看到,针对区域国别学学科的制度建设,目前很多高校内部在探索交叉学科学术委员会和学位委员会建制时,更多遵循的是多学科简单组合原则,既没有明晰的学科边界,难以厘清如何通过明确学科理论阐明学科的基础知识、如何摆脱原有学科专业的路径依赖来实现真正的学科交叉等;也没有系统的学术建制,尚未明确如何通过建制创新和转化区域国别学知识、如何基于专业知识框架科学设定人才培养目标与成效等。这就要求我们在区域国别学的研究和实践中,不断积累知识、展开探索、评估效果,并与实际成效进行比较,进而持续调整、改善,逐步建构起区域国别学的知识体系。

在区域国别学的知识积累途径方面,可尝试从网到点和从点到网两种方式。从网到点,是指先建立起区域国别学某个领域的知识架构,然后根据领域发展不断拓展知识点。这种方式对应的,是“向下交叉融合”路径;从点到网,则强调从遇到的实际问题出发,先逐个建立解决区域国别方面某个单点问题的知识点,然后随着问题的增多,逐渐扩充形成知识框架。这种方式对应的,是“向上交叉融合”路径。

4 强化交流,开辟人才培养新赛道

区域国别学学科建设对外部资源的要求非常高,不仅包括教学科研设施等“硬件”要求,还包括人文环境等“软件”要求。从事区域国别学的研究者和实践者都离不开中外人文交流。区域国别学的设置主要着眼于解决实际问题,尤其是疑难问题或“卡脖子”问题,其人文交流所蕴含的价值观念和思想取向对解决问题影响甚大。因此,区域国别学知识体系的建构不能忽视一个重要因素,即要关注变化中的人,尤其是来自不同区域和国别背景的人,了解不同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条件下人的思维方式、行为动机和互动模式。

理解人在不同文化中的本质特征和运行方式,可以更好地解剖不同区域和国家的相关信息,弥补区域国别决策依据的不足。就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而言,其主要内容之一是“民心相通”。对此,区域国别学研究需要深耕对象国,甚至实地扎根生活,着眼于区域国别问题的在地性、协调性、整体性、开放性和可持续性等特征,揭示不同区域和国家人的思想理念、价值取向、行为方式等,为进一步深化研究奠定基础。

人才培养是区域国别学可持续发展的动力源泉和重要内容。区域国别学人才培养要从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出发,以全球视野全方位审视区域国别的跨界、跨域问题,从而开辟区域国别学人才培养新赛道。要注重田野调查,以“跨学科观”“大国别观”“大区域观”设置课程、开展教学,推进综合性、交叉性和比较性的“研学思行”专题课程建设,并将研究型知识、政策型知识和社会型知识有机融通于人才培养体系中,对不同阶段、不同类型的区域国别人才进行衔接式、分类式培养培训,加强中外区域国别人才的“心联通”,从而逐步建构、调整和完善区域国别学自主知识体系。

(作者:高皇伟、吴坚,分别系教育部国别和区域研究基地华南师范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科研办主任、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华南师范大学副校长、东南亚中文教师教育学院教授)

(责编:李昉、李依环)